遂平县一家职业技术学校正在开展护理培训。
□本报记者 赵大明 文/图
“我们兄妹2人白天都要上班，没有办法在医院全程陪护，只能请护工。”“掏钱请了陪护，但她并没有及时给我家病人喂饭、换尿袋，还动不动甩脸色，气不过就吵了一架。”“请的护工没有履行职责，但当初没有签合同，不知道到哪儿说理去，只能换人了事。”……近日，记者遇到一些住院病患家属抱怨，主要问题都是“花钱难请好护工”。而在网络上，病患与陪护人员产生纠纷的新闻也不鲜见。
在省内不少医院，被病人短期雇佣做护工的人员数量庞大。与护士不同，护工做的主要是生活上的照顾和辅助。由于缺乏准入机制，这一群体存在照护水平参差不齐、摩擦纠纷增多、流动性强、法律意识淡薄等问题。如何让患者享受到更省心的陪护服务，值得社会关注。
请到好护工 需要看运气
帮助做完膝部手术的病人刷牙、洗脸，买回一日三餐；陪着病人输液，傍晚将病人扶上轮椅，推着在院区散步；晚上照顾病人简单洗漱并入睡……这，便是在新郑市某医院骨科病区做陪护的王兰（化名）的日常。
“俺是被熟人拉进了几个陪护相关的微信群，看到适合自己的信息就可以接活儿。”48岁的王兰告诉记者，带着一张折叠床、一叠被子，再加上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具，她辗转郑州各个医院做陪护已有三年多时间。
几年下来，她在病人中形成了良好口碑。在医生张梅（化名）看来，像王兰这样，通过熟人推荐或到病房自荐得到工作机会的护工们，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的压力。不过，请陪护就像“开盲盒”，“陪护人员普遍年龄偏大，50岁以上的居多，且学历偏低。” 张梅说，真正专业的护工比较缺乏，很多病人钱没少花，但请到的护工不如人意。
部分陪护人员素质不高，和病患及家属发生摩擦的情况时有发生。双方的雇佣关系很多是通过口头形式建立而非签署书面合同，无形中留下隐患。
上海申浩律师事务所律师钟钦才说，尽管口头协议一般具有法律效力，但也有明显的局限性。聊天记录、电话录音等虽也可视为建立合同关系的证据，但由于电子证据容易毁损灭失，一旦关键证据缺失，产生纠纷时仅凭转账记录很难进行责任认定。为此，双方还应增强法律意识，提前做好风险防范。
培训获技能 持证受欢迎
和王兰的经历不同，在郑州市区的另一家医院，50岁的遂平人李桂花（化名）去年5月经由一家护理公司聘用，签署合同后进入该医院做陪护至今。“每天工资200元，每月一结，由护理公司发放，一旦与病人出现纠纷，公司也会出面协商。”李桂花告诉记者，她和另外2人一组，负责所在病区的30多张病床，分工明确，轮换着上白班和夜班。
上岗伊始，李桂花在医院护理部接受了10天培训。而早在2021年，她就在老家的村子里接受过培训，并持有职业技能鉴定证书，这为她进入护理公司加分不少。“那时候就学过为老人洗漱、翻身、鼻饲等，也学过海姆立克急救法。”尽管已经过去3年，李桂花对当时的培训内容仍记忆犹新。
5月20日，记者来到遂平县，走进兴华职业技术学校的一间教室，只见一位讲师正在为几十名学员讲解营养学知识，教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实操演示用的病床。现场有问有答，气氛活跃，听众中不乏年轻的面孔。
“目前这批学员还处于理论学习阶段，过些天就会进入实操课程。”校长徐德全介绍，该护理培训不低于90学时，其中实操课学时不低于55学时，通过全程视频监控进行考勤。培训结束通过考试后，可获得职业技能鉴定证书，随后通过劳务输出实现就业。
“作为我省知名劳务品牌，‘遂平家政’已有几十年历史，美名在外。”遂平县委宣传部工作人员邢飞向记者介绍，近年来，“遂平家政”以“人人持证、技能河南”建设为依托，在烹饪、康复护理、卫生保健、保洁等领域培养出大量技能人才，颇受省内外市场欢迎。
采访中，患者及家属普遍表示，他们更希望找到像“遂平家政”这种品牌的护工来照护病人，但能否如愿，还是要看运气。
多方齐发力 缓解“陪护难”
据了解，在省内，一些医院与第三方公司签署协议、深度合作，推行“无陪护病区”，聘请专业护工24小时不间断照看住院患者，让患者从生理到心理得到全方位的专业照护，深受好评。但一位多年在医院从事管理工作的人士告诉记者，出于管理成本、经营理念等方面考虑，无法聘请专业护工团队的医院也不在少数，只能将这一问题交给市场。
省社会科学院人口与社会发展研究所专家闫慈认为，从整体看，在人口老龄化、家庭少子化的社会现状下，医院陪护人员的缺口在一定时期内都会存在；从局部看，私人陪护门槛不高，吸引大量人员参与也符合市场规律。
那么，如何破解“花钱难请好护工”这一难题？“一方面可以加强从业人员培训，适当提高从业人员门槛并实行规范化管理；另一方面，在培养年轻专业人才之外，也可以对更广范围内有相关意向的社会人士进行技术培训，壮大专业护工和志愿者队伍。”闫慈说。
去年4月，我省印发的《“河南护工”人力资源品牌建设方案（2023—2025年）》提出，“十四五”期间，我省将完成康养照护类技能人才培训100万人次。其中特别强调，面向医院、养老机构、儿童福利机构、临终关怀机构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，开展疾病照护、安宁疗护、营养辅助护理等培训，重点提升从业人员对病患、老年人、残疾人生活照护专业技能。
业内专家认为，在加大对护工人才的培养力度的同时，医院和大型养老机构可发挥示范作用，在内部改进护理岗位管理体制，通过签订劳动合同、提高薪酬待遇、落实带薪休假等，进一步增强护工人员的获得感和职业荣誉感，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加入护工行业。政府也要加大对护工市场的扶持力度，加强市场监管，提高护工市场的供给质量和服务水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