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秘偃师二里头遗址

在这里,触摸“最早的中国”(文化中国行 考古中国篇)

《河南日报》 (2024年10月11日 第 04 版)

  工作人员正在进行考古发掘工作。 河南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张琮 摄

  骨猴 2002年,考古人员在偃师二里头遗址的一座2岁儿童的墓葬中出土了1件骨猴。骨猴高度仅为2.2厘米,宽度仅为0.75—0.95厘米,形象圆头、尖耳,双臂交叉于胸前,下肢蜷缩,身体部位采用打磨抛光技术,眼睛则采用管钻技术雕刻。据推测,骨猴有可能是当时的一件儿童玩具。

  镶嵌绿松石兽面铜牌饰 器身以青铜铸出主体框架,呈四角钝圆,略呈亚腰形,两侧各有对称环纽。其上以数百片绿松石拼合镶嵌出兽面纹,虽历经数千年无一松动脱落。出土时安放在墓主人胸部,从两侧有对称的穿孔纽可见,穿缀系于主人胸前,应作为沟通天、地、神、人等的重要载体。 (本报记者 郭歌 整理)

□本报记者 温小娟 郭歌 薛迎辉
  伊洛河畔,遗址公园,一丛丛狗尾草摇曳在微风中,生长得肆意而旺盛。
  博物馆内,文物展台,一小捧炭化狗尾草片片分明,黑乎乎干巴巴的,带着远古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  偃师二里头遗址,叩开了一扇通往中国历史上最早王朝的大门。
  近日,记者来到偃师二里头遗址,先后走进遗址发掘现场、博物馆和遗址公园,去探寻这座夏朝中晚期的都城遗址,近距离触摸“最早的中国”。
  赓续接力
  ——多元文化的融合与传承
  二里头的故事,可以从一尊塑像讲起。
  1959年,当71岁高龄的考古学家徐旭生循着古史传说的记载踏上豫西晋南大地,遇上了长期因“一锄地就是陶片”而困扰的村民们,二里头遗址的神秘面纱被徐徐揭开。
  从商汤都城的假说到夏代晚期遗存的共识,我国最早的王朝都城遗址在这里逐渐清晰。以发现者的开创之功,徐旭生的全身塑像被安放在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里,永远陪伴这片土地。
  二里头的故事,还绕不开一个小院儿。
  小院儿里有一排蓝色屋顶的小楼,把守在遗址公园的南端,与北边的博物馆遥遥相望。
  这里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二里头工作队的驻地。走进小院儿,只见一个个类似香包的东西被挂在绳子上,正在进行晾晒。
  “这是我们从发掘现场清理出来的种子样本,用水清洗后晾晒,以便进一步分析研究。”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、二里头考古队队长赵海涛介绍。
  60余年,四代队长。赵芝荃任队长时,发现了迄今最早的青铜爵;郑光任队长时,发现了我国最早的青铜鼎;“中国最早的十字路口”是许宏任队长时发现的;如今赵海涛带队,为多网格式城市布局找到了新证据……遗址公园里,处处是研究者们传承奋斗的足迹。
  行走在二里头国家考古遗址公园,看着一、二号宫殿复原展示点,让人不由得感叹:“巍巍华夏,宅兹中国!”
  二里头何以是“最早的中国”?
  “二里头遗址作为众星捧月的夏代都邑,在极短的时间内吸收了各区域的文明元素。”赵海涛介绍,二里头遗址出土的子安贝可能来自遥远的印度洋,象鼻盉和鸭形鼎可能分别与东南地区的马岭文化和马桥文化有关系,二里头所需的铜矿和绿松石并非来自本地……“这表明,作为王权国家的首都,二里头曾是多元文化交融的中心。”
  王朝气象
  ——创下多项中国之最
  “这明显是鹿角,那些是被砸碎的残骨碎片,可能是工匠在制作骨器时留下的废料。”指着正在发掘的骨、角器加工作坊,赵海涛向记者介绍。
  骨、角器加工作坊位于宫城遗址的西南角,面积近百平方米。在遗迹地表散落有大量的骨、角质遗物,如动物肢骨、肋骨、牛角、鹿角等。这些骨、角质遗物中有不少存在砸击、切割、磨制的痕迹,既有原料、半成品和废料,又有锥、镞、簪等成品,囊括了骨、角器加工过程中多个环节的遗物。
  骨、角器加工作坊只是二里头遗址发现的众多手工作坊之一,而最著名的莫过于铸铜作坊和绿松石作坊。
  “这是我们的镇馆之宝,它由2000余片绿松石组合而成,每片绿松石的直径大小在0.2—0.9厘米,厚度为0.1厘米。”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讲解员刘辰裕向游客讲解绿松石龙形器。
  这件绿松石龙形器用工之巨、制作之精、体量之大,在中国早期龙形文物中十分罕见,也被称为“华夏第一龙”。
  “华夏第一爵”乳钉纹铜爵、我国考古发现最早的青铜鼎网格纹铜鼎、二里头迄今发现最大的玉器七孔玉刀、镶嵌绿松石兽面铜牌饰、绿松石龙形器……徜徉于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,游客在惊叹一件件文物的精美时,被伟大文明的辉煌所震撼。
  自1959年发掘起,二里头遗址取得了一系列重要发现,先后创下十多个“中国之最”——最早的城市主干道网络、最早的多网格布局、最早的方正宫城、最早的中轴线布局的宫室建筑群、最早的多进院落宫室建筑群、最早的国家级祭祀场和祭祀区、最早的官营作坊区和铸铜作坊及绿松石器加工作坊、最早的青铜礼器群、最早的青铜兵器群等。
  这些发现,表明二里头已经具备广域王权的王朝气象,二里头文化是中华文明总进程的核心与引领者。
  巍巍华夏
  ——“最早的中国”仍在续写
  “我觉得,二里头最好的展览就在这里,因为展柜里的东西可以跟你互动。”外地游客李颖一站在展柜前,她一手摁按钮,一手比画着向朋友强烈推荐。“今年端午节我就来过,这是我第二次来了。”李颖一说。
  在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,现代科技让历史“重现”:风机、雨机、闪电机等特效装置与LED矩阵数字影像技术,生动演绎了先民求雨的场景;三折幕的三维特效,将最早的城市干道网和最早的宫城呈现;雷达互动投影墙数字手段,将夏朝先民的生活景象再现。
  数字化技术的运用,吸引了众多年轻人的目光。他们在互动中完成夏都宫殿的搭建,在触碰按钮后了解3000多年前生长在二里头的植物……
  保护文物和文化遗产,既要“守得住”,也要“活起来”。
  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和考古遗址公园系统展示了二里头遗址60多年考古成果、夏文化探索历程、夏商周断代工程及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研究成果,让考古从田野走向大众。
  “随着中华文明探源工程、考古中国重大项目的推进,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一直致力于运用新技术、新手段,让重量级文物以全新方式向公众展出,博物馆自开放以来已接待游客500万人次。”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馆长李文初说,目前,二里头夏都遗址博物馆已成为全国大遗址保护、展示和利用示范区,中国早期国家形成和发展研究展示中心,夏商周断代工程和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研究与展示基地。
  二里头遗址至今已发掘5万多平方米,不足总面积的2%。“考古团队将更加注重多学科合作进行考古发掘研究、资料整理出版、价值内涵提炼、文化遗产保护等方面,科学、持续、按计划地进行考古工作。相信通过一代代考古人的接续努力,二里头考古将解锁‘最早的中国’的更多密码。”赵海涛说。
  在“最早的中国”,故事仍在续写。
  二里头文物“显眼包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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