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17日，获得2025年全国游泳冠军赛男子400米自由泳冠军的浙江选手潘展乐（后中）、亚军费立纬（后左）、季军孙杨（后右）在颁奖仪式上。 新华社记者 夏一方 摄

　　孙杨在男子400米自由泳决赛前入场。新华社记者 夏一方 摄

　　□黄晖

　　那个意气恣肆，一言不合便要与人“游个400自”比试比试的孙杨不见了；那个年少轻狂，行事往往乖张到令人侧目的孙杨不见了……5月17日晚，2025全国游泳冠军赛男子400米自由泳颁奖仪式在深圳大运中心游泳馆举行，当季军孙杨为冠军潘展乐整理排名单，帮他把排名“1”稳稳贴好，“2.0版孙杨”正式登场。

　　这是孙杨近两个月内第二次未能夺冠“400自”。他曾是长期“霸榜”最高领奖台的王者，但如今，领奖台正在迭代，而他，也在“升级”。事实上，去年8月全国夏季游泳锦标赛孙杨夺冠“400自”，当众多媒体还沉浸在“归来仍是王者”式的标题党语境中时，孙杨工作室通过社交媒体发声：一个好的开始。此时，孙杨就已悄然“重生”。

　　第二次无缘领奖台C位，孙杨站在泳池边上，满脸笑意地三度向观众鞠躬致意。接受采访时，那个无论输赢都能哭到一塌糊涂的孙杨不见了，从容沉稳，令人动容。

　　年龄增长，体能下降，个中艰辛从双肩罕见地缠绕着粉色肌贴就可见一斑，孙杨坦然相告：“肩膀里面积液很严重，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打肌贴参加比赛，也是坚持把比赛比完了，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。”

　　即将年满34岁，作为本次赛事参赛年龄最大的运动员，被众多“00后”“10后”包围，孙杨心态很好：“边上对手比我小一轮还多，我就把自己看成一名小将吧。这是全国最高水平的赛事，后起之秀都在，我依然可以拼一拼，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。其实能有这样的画面挺好的，很幸福，老中青都在一起，是一种传承。”

　　从禁赛4年到重回赛场，走过的是一条怎样的路？孙杨平静作答：“这4年我的生活基本保持着两点一线，就是训练馆和家，我依然用职业运动员的标准要求自己。”

　　时隔6年重返全国冠军赛舞台，什么心情？孙杨实话实说：“很激动，也很忐忑，很渴望这样的比赛，但同时也很享受。”

　　点滴话语之中，一个饱受伤病困扰，但依然凭借严谨的职业素养坚持训练，只为重返自己挚爱的泳道，同时又能以老将风骨扛起责任担当的孙杨，真实，可爱，还可敬。

　　奥林匹克运动的格言里，包括“更快、更高、更强”，国际奥委会对此的官方解读是：“‘更快、更高、更强’是对卓越的表达，而不是对表现或胜利的称颂。它指的是在体育场或是生活中倾尽一个人的所有、在每一天向着完美不断进步的过程。”

　　所以，请不要试图用“什么回头”之类的词来注释眼前的一切，那太浅薄，太没格局，也太煞风景了。这个瞬间，也许在多年之前那个热爱游泳的江浙少年跳进泳池时就注定了——体育绝不仅仅是简单竞技，它会不断地通过拼搏、胜负、浮沉、挫折磨砺生命、塑造人格，迸发出超越年龄、超越输赢的精神力量。正如走出人生至暗时刻的孙杨，已然在更广阔的维度里成为一位赢家，尽情享受着游泳和坚守梦想的快乐，云淡风轻。

　　在泳池里，他曾是巅峰存在，但那些纪录终将成为过去，他也终有一天无法再登上领奖台。但未来，当我们凝望泳池，永远都会记得，曾经有一个人类的身影，游得像鱼一样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