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刘帆

　　一个光辉的日子越来越近，我们选择驱车南下，去上海看看如今的兴业路76号，去浙江嘉兴看看波澜不惊的南湖。

　　大道朝天，任你纵横驰骋，道路自由是时代舞起的七彩飘带。婉转的小浪底公路沟通了济水与黄河，今年黄河汛前调水调沙已经开始，它是黄河在中原新增的一个观瀑季，最惊艳最壮观最时尚的那一刻，周而复始地在小浪底上演。每年我和妻子都要去小浪底看热闹，今年南下，她仍要顺道去小浪底看新热闹里的旧门道。

　　从济源城去小浪底，要经过黄河北岸的薛平华家庭党史教育展馆、杜八联革命纪念馆，我们参观多次，她仍要去走走薛平华普通却不平凡的小院的每个展厅，再次拜谒河清口黄河古渡纪念碑。历史上，杜八联民兵是黄河岸边攻不破的“河防堡垒”，让我们再次瞩目那段历史——1947年夏，陈赓率部队南下开辟豫西战场，杜八联葫芦奇袭队带领大军冒雨强渡黄河，攻占滩头阵地。

　　如今，黄河已不再是天堑。1903年，中国第一座横跨黄河的钢体结构铁路大桥开工建设，至今，河南境内在用、在建的各类黄河大桥已有30多座。就在我们身边，就在前几日，济源至新安的济新黄河三峡大桥猫道已施工结束，这是世界首座独塔地锚式回转缆悬索桥，这座桥的竣工将进一步弥合王屋山、黛眉山世界地质公园的地理间隔。道之为道，正是道路的初心、经略、方法与信念。

　　过黄河，一路向南。几个同行者兴致颇高，话题扯到商界传奇的胖东来现象，临时起意到许昌胖东来店体验一下。都说当下生意不好做，看看胖东来商场引导车辆的众多热情的小哥，看看气势恢宏的商厦布局以及那些细节、细部，接纳随手可及的员工柔软的瞬间和感动……只能感叹“有同行，没同利”这句老话的时空穿透力，无论啥样的市场，总有一些持久的坐贾行商，闪耀在记忆的星空。得益于道路网络交织之便捷，我们任性穿越，高高兴兴地把钱花在了异乡许昌。

　　春秋时期，孔子周游列国，似乎就是在寻找道路。孔子问道天下，多有困顿，但试错岂不正是方法论之一？而今，我们一天时间就可以游尽孔子彼时之列国。“一日看尽长安花”，今夕何夕？道路，或厥功至伟。

　　折而向东，取道鹿邑，问道老子：道可道，非常道；名可名，非常名。何为道，何为名？定然有很多种解释。我自然联想到王屋山道境广场，由5210块河卵石刻制而成的整面墙的《道德经》原文，自然是王屋山人道路观与名实观的一种隐含的彰显。有了自己的道路与名字，我们才是我们。

　　广宇长宙，大道通衢，时节不居，万物各执其道而行。我们在上海的繁华里，张扬思想，也沉淀理想。在老子致力于名与道的探讨，建立时代精神家园，框定理想秩序之时，古希腊的苏格拉底、柏拉图等也在致力于有形与无形道路的探索，轴心时代的先哲们对道路的探究与想象，让人们坚信，四海之内，总有道路产生，天下熙攘，总有道路可走。

　　我们在南湖的平静里澎湃内心，重温那些不朽典籍：罗素的《西方哲学史》、冯友兰的《中国哲学史》、卢梭的《社会契约论》、马克思的《资本论》等等，似乎每一本书都是一条路，阡陌交通，思想也便有了回路。

　　表里山河。济源的南山、南岭，把济水和黄河分开，却也将历史与地理缝合。闲暇时，我经常去市郊的南山、南岭徒步，看到一些新的道路和水利设施相继闪亮在黄河北岸，熠熠生辉。2023年，黄河小浪底北岸灌区工程竣工，我才猛然意识到“守着黄河没水吃”的历史至此戛然而止。小浪底北岸灌区工程被列入国家172项节水供水重大水利工程，十年一剑，河南构建黄河流域现代水网的步伐一直在铿锵前行。这也是道路的一种内源性衍生。

　　道路终将把大地黄金分割，大地山河才呈现出“天地以合，四海以洽，日月以明，星辰以行，江河以流，万物以昌”之煌煌气象。擘画天地之道，涵泳宇宙之妙，道路将大地黄金分割，正是时代之写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