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于临颍县智慧养老指挥中心的大数据平台,可以实现对养老预警事件的发现、跟进和回访。
临颍县推广的智慧化床位,配备有无感式睡眠监测带、呼叫器等。
□本报记者 赵大明 文/图
“上海99岁独居老人不慎摔倒,居委干部紧急救助”“海安一独居老人疑中暑,民警破门而入急救援”……类似让人揪心的新闻,不时见诸报端。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加剧,“独居老人”现象也日益突出。
当家庭结构小型化、子女外出就业成为社会常态,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主动或被动地过着独居生活。据测算,我国独居老人数量约1.6亿。当这一群体在生活中遭遇突发疾病、不慎跌倒等情况时,如何及时被发现并得到救助?记者经调查了解到,一些社区在为老人应急救助“托底”,还有地方建设智慧化预警、救助体系,但也存在种种现实制约。如何破题,值得关注。
社区响应仍将是主流
“现在我睡得踏实多了。”9月6日,在焦作市马村区冯营街道东苑社区,82岁的老人陈有花对记者说。陈有花患有视力障碍,“勉强看得见路”,儿子远在新疆上班,女儿住在市区。陈有花不想离开熟识的老街坊,但2022年年底老伴儿病故后,她的生活多有不便。社区开展“窗帘”行动,不仅让她睡觉踏实了,还结下了一个“干闺女”。
社区党支部书记徐秀叶介绍,2023年2月开始,社区免费统一为年龄偏大、体弱多病的独居老人家中贴上红色窗花、挂起蓝黄相间的窗帘。网格员和老人约定,每天早晚都要对一次“暗号”:每天8点前,老人把家里窗帘拉开,傍晚再拉上。网格员早晚巡查,发现老人“失约”,便会立即前往家中查看。网格员杜粉蝶负责陈有花所在楼栋,除了每天巡查之外,还常为老人做饭、买药,日子久了,二人感情越来越深。
目前,该街道已有35名微网格员与45户独居老人立下了“窗帘之约”。“东苑社区有2200多人、73栋楼,老年人占比46%,让网格员每天挨家挨户巡查不现实。贴上标识、建立‘窗帘之约’,行动成本低,能及时察觉意外情况,遇到主动求救也能更快找到老人的家。”徐秀叶说,这两年社区内的独居老人没有“走”一个,让她感到很欣慰。
无独有偶。在驻马店市驿城区西园街道,驿城新村社区的工作人员和党员志愿者也与辖区独居老人约定,以定期上门走访或电话联系等方式,实时了解老人生活近况;在沁阳市王曲乡,党员干部、村“两委”、志愿者不时开展“敲门行动”,挨家挨户走访高龄独居老人……
对此,河南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生导师吴飞认为,我国约90%的老年人选择居家养老,以社区为主来响应独居老人的应急救助模式,长期内仍将是主流。
智能化平台是有力助手
在焦作市马村区采访时,记者也来到九里山社区。走进85岁的独居老人张治玉家中,只见客厅上方安有摄像头,卧室床前和洗手间都装有呼叫器。“这两年我在家里晕倒过两次,一次是被监控发现,一次是我及时按了呼叫器。”有心脏病史的张治玉回忆道。说话间,她举起手腕,向记者展示如何操作智能手环,手环上显示出实时血压、心率、体温等数据。
“2021年6月,街道赴中国移动公司考察后引入智慧养老服务平台,咱社区是一个试点。”社区党支部副书记赵敏介绍,辖区为50个80岁以上老人免费发放智能手环,征得同意后安装千里眼系统的有5户。“一旦出现预警,我们会第一时间前去查看,必要时会及时联系医生。”赵敏说。
“平常工作中,我们经常‘虚惊一场’。”9月8日,临颍县智慧养老服务中心工作人员邢晓晨对记者说。不久前,中心接到新城街道梅苑社区袁富业老人家中传来的水浸报警,正在值班的她紧急拨打老人电话,老人说正在清洗卫生间,水太多溢出来触发了报警;而接到育才社区老人任秀芹家中的烟雾报警后,邢晓晨联系后得知,老人正在做饭而忘开油烟机,触发了烟雾报警……
“除了承担政府监管、运营管理、数据分析和指挥调度等职能,指挥中心对居家养老预警事件的发现、跟进和回访也是重要内容。”临颍县民政局副局长王川介绍。
除了颍川护理院、梅苑社区日间照料中心等5个试点和14个乡镇敬老院、3个农村幸福院,当地也对自愿参与的200个居家养老家庭进行了智慧化改造,配备的智能化安全设备包括烟雾报警器、水浸预警器、紧急呼叫按钮、燃气预警器等。一些家庭还在床上安有智能睡眠监测带,实时监控老人夜间心率、呼吸频率等健康指标并远程反馈。
焦作和临颍等地的实践,是我省积极探索推进智慧养老服务平台建设的缩影。不过记者进一步了解到,我省独居老人应急救助模式的普及程度不高,也存在社区网格员和志愿者一般未经培训、全凭个人经验工作等问题。一些地区推行独居老人应急救助体系,一段时间后便因人才短缺等因素而难以为继。
老人应急救助亟须更优解
“独居老人应急救助服务越来越成为刚需,但目前专业化服务短缺,对居家应急救助资源的整合也不够。”吴飞多年研究社会保障理论与实践,在她看来,相比于为老送餐服务、社区食堂、适老化改造等,老人应急救助体系建设有着更大的提升空间。
“应急救助分为自助和他助。自助就是在家中安装摄像头等物联网设备,方便家庭成员及时掌握老人情况,但实际发挥的作用比较有限。”吴飞说,“他助”则包括政府、社会和市场化力量,如能从顶层设计上整合各类资源,效果将十分明显。
“相比于东南沿海地区,我省的居家应急救助社工数量偏少。可以借鉴省外一些地区的激励政策,比如引入积分制,参加志愿服务获得积分可以与其他服务或福利挂钩,吸引更多人参与。”吴飞说,此外,也需要加强对社工的专业培训,如开展心肺复苏等技能培训,遇到老人呼吸暂停等情况不至于手忙脚乱。
另一方面,对独居老人的应急救助可与家庭医生服务衔接。街道、社区摸清独居老人数据后,应与家庭医生联动。据了解,我省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工作从2012年开始试点,到2017年全面推开,目前共有32700多个家庭医生团队活跃在城乡社区。
“这就需要政府合理运用各种政策工具,建立协同联动机制,统筹民政部门、卫健部门、公安部门等多方资源,建设‘一键通’‘应急中心’等服务方式。”吴飞说。当独居老人遇险,社工发现后一边与老人联系,一边通知家庭医生前往现场,一边同步告知家属,如联系不上家属则通过公安110来实现对接,切实为独居老人提供安全保障。
也有业内专家表示,应急服务的使用便利度与价格,也是老年人与其家属考虑的主要因素,“应急服务的市场还在培育中。当服务老人数量增加,‘盘子’做大,成本就可以降下来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