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姚永刚
元宵节有2000多年的传统,在民众心中的分量和象征意义,仅次于春节。
至于起源,有些祭祀或庆贺文治武功的意味。元宵节最早的文字记载,见于《史记》:“汉家以望日祀太一,从昏时到明。”司马迁以《太初历》的形式,将元宵节列为重大节日。此后,元宵节在朝代更迭中不断丰富。
最初,元宵节重在基于物质基础上的情感需求,官方宴庆游乐功能的逐年强化,令其上升到精神体验层面,衍生了第一首吟咏元宵节的诗词——杨广的《元夕于通衢建灯夜升南楼》,内容渲染当夜盛况,且有文采。这个有争议的君主,尽享风流华年之时,在无意中成为史上诗赞元宵节的第一人。
物质与精神互相成就、互相印证。因为士大夫或文人的风雅点化,古老的节日走进典籍,除了寓乐于民俗,还有了生命力更长久的文字载体,有了更瑰丽的文学审美意象。从后世元宵诗词里,我们不难窥视那时那年佳节的真情实景。大量诗词佳作加持下,元宵节从史籍中活色生香起来,更具人间烟火气。不论在诗词里品咂,还是在记忆深处搜寻,心底总能漾起暖暖涟漪。时光流逝里的点点滴滴,甚至与这个节日相关的一切人事,或聚或离或喜或忧,都清晰如昨。
那么,一年之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,品尝了甜香的汤圆后,做些什么呢?去逛灯会啊,工艺彩灯、造型灯、电子灯光秀,甚至乡村朴素的萝卜灯,都演绎着古老国度里的神话传说和人文故事,点亮红红火火的夜晚。不论长幼辈分,不计性别身份,皆破除胸中块垒,同在一种氛围里热闹游园,“闹”出情趣,“闹”来好运,“闹”个开年头彩,甚至“闹”出许多美丽的故事。猜灯谜是元宵节的限定版游戏。史上元宵节的第一个灯谜,无从考证。后来的谜面抑或谜底,巧妙彰显着汉字趣味,反映着农耕文明的智慧。而今,品类繁多的灯谜,体现着万物互联和谐发展下的新时代新气象。
时序更迭,时代变迁。天南地北,习俗迥异。即便在中原大地,也可能是十里不同俗。不管身处何地,那种千里奔波只为团圆的归属感和向心力、互相关爱的家国情怀,以及祈愿天地和谐诸事圆满的生命观生态观,是历久弥新的主题。平常日子里,也有节日般的物质享受,因此,元宵节的精神享受就变得尤为重要。享受它的仪式感、厚重感,享受它带来的情绪和情感价值,把平淡的生活变得不平凡。从最初的味觉,到后来的味觉视觉并重,再到文旅非遗盛宴带来的全方位身心体验,元宵节可以说是春节习俗的升华,如同华丽演出的压轴,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上的享受,早已胜过往昔。
人间烟花处,年味正浓时。烟花是元宵节的彩妆师。隋炀帝也可看作诗赞烟花第一人。特定时间和特定区域里,瞬间爆闪的道道光芒,划过皓月高悬的夜空,璀璨了无数期待的眼神和澎湃的心海。倘若巧遇瑞雪打灯,更为节日增添几分诗性与浪漫。灿若星辰的五彩缤纷里,绽放着春天的花朵,把芬芳洒向人间,唯愿所梦皆成真。那一刻,每个人都会油然生发出优越和豪迈之慨,为民族特有的文化底蕴,为优秀传统文化天然的亲和力与凝聚力。
楼台上下灯照灯、车来车往人看人的熙熙攘攘里,崭新的希望和丰年的憧憬在悄然萌动。烟花落尽,春晚远去。东风拂来,万物勃发。待到春华秋实,新的年节又渐行渐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