煤炉的味道

《河南日报》 (2024年11月06日 第 12 版)

  □杨安妮

  煤炉的味道,是冬日里温暖记忆的载体。它不仅是炉火的烟熏味,更是生活的独特气息。每当深冬来临,寒风凛冽,有煤炉的所在,就成了家中最温暖的角落。

  小时候,家里的煤炉总是摆在房间一隅。早晨,爷爷早早起床,往炉膛里添上几块煤炭,然后点燃。火苗在煤块间跳动,发出“劈啪”的声音,伴随着一股独特的煤烟味弥漫开来。这味道混合着刚起床的朦胧感,成为一天温馨的开始。

  那时,煤炉不仅仅是用来取暖的。爷爷会在煤炉上煮粥、炖汤、烤花生。粥的香气、烧煳的花生的香味儿和煤炉的烟味交织在一起,弥漫在屋子里,勾起了我们的食欲。尤其是煮上一锅红薯粥,红薯的甜香和煤烟味儿融为一体,每一口都是冬天里温暖的慰藉。

  煤炉的味道不仅存在于厨房。寒冷的夜晚,家人围坐在炉火旁,一边取暖,一边拿起炉子上烤的“零嘴儿”闲聊。那时,窗外是黑夜和寒风,屋内是温暖的炉火和亲情的氛围。煤炉的火焰跳动着,映照在每个人脸上,温暖了彼此的心。炉火的味道,夹杂着生活的烟火气,成了我们家乡冬夜的独特记忆。

  后来我远赴海外,每当遇到老乡,聊着聊着,总会不自觉聊起小时候煤炉的味道。小小的煤炉,能令我们共忆“家乡情”。有位台湾同学说,他小时候来过我的家乡小城,当时他年龄太小啥都不记得,却记得点煤炉的屋子里,空气中弥漫着令他不停干咳的味道。我打趣他:这味道可比名贵香水奢侈多了,现在想闻都闻不到了。台湾同学说的,应该是煤炭烧尽需要清理炉渣时,扬起灰尘中的刺鼻烟味。我也清晰记得,有一次父亲不小心把炉渣弄撒了一地,呛人的味道立马弥漫开来。这些琐碎的小事,反令记忆更深刻,让煤炉的味道更加真实。

  后来,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,煤炉逐渐被更现代的取暖设备取代。煤炉的味道也渐渐远去,成了记忆中的一部分。

  每当冬天来临,我总好似能闻到类似的味道,那股熟悉的味道,带我回到那间温暖的小屋,回到家人围坐炉火旁的时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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